人生会有很多选择,有的是主动的,有的是被动的,有的是必然的,有的是偶然的,但所有选择的价值最终都可以用时间来衡量。
在华人经济学家中,有一个异类。他小时候常常逃学,两次被开除出校,中学都没毕业,可是他从进大学到成为正教授,仅仅花了9年时间。
他就是有着天才学者的光环、特立独行的作风,还有一头标志性的蓬松白色卷发的——张五常。
即便没有读过他的著作,很多人对“张五常”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他刚刚30出头就凭借一篇博士论文《佃农理论》,震动整个西方学术圈,论文还没等到答辩就被连载到了顶级经济学期刊之上,是史上被引用次数最多的经济学博士论文之一,他也因此成为合约经济学的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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佃农理论张五常经典作品中信出版社图书京东月销量好评率99%无理由退换京东配送¥24.8购买他曾经当选美国西部经济学会会长,这一职位是美国第一次授予本土之外的经济学家。
作为唯一一位未获诺贝尔奖却被邀请的经济学者,他参加了年的诺贝尔颁奖典礼。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科斯在接受获奖演说中两次提到他的影响。
年12月,张五常夫妇赴斯德哥尔摩参加科斯教授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照片为科斯与张五常夫妇在一家酒店里的合影。
20世纪整个80年代,张五常完全献身于中国经济的制度分析、*策建议,影响了中国整整一代的改革者及青年学子。
他除了正儿八经的学生和教授生涯之外,逃过荒、做过生意、卖过古董、搞过艺术展、打过官司、当过分析员,他的人生有一种现实世界缺少的戏剧化。
张五常发表演讲
张五常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有趣已往。我这一辈的老人家比较特别,因为我们经历过战乱与饥荒的日子,死不掉总有些奇异的回忆可说。但像我这个小学被逐出校门,初中又被逐出校门,但终于还能在西方大学的一门学问上杀出重围的,可能不多见。
这里我们就追随大师的回忆来品味下不同寻常的百味人生。
童年的回忆
文:张五常
不久前看到一帧这里附上的图片,是年摄的香港西湾河成安街对上的山头,称成安村。我是在图中一带长大的。
二战后,除了至48年我到佛山华英中学的附小混了几年,到我离港赴北美碰运气的,大部分的时间我是住在这成安村再向上走一点的澳背龙村。
当时那里的房子远没有图中见到的那么密集。
图中见到的路大约建于年,当年我是走惯了的,也有石阶可以拾级而上。我少年时的好友容国团当年是住在这屋村东行约一公里的地方,依稀记得名为南安坊。
年我认识他,年我跟他差不多日夕与共。他是没有钱读书,要打工;我是没有学校收容——年被逐出位于铜锣湾的皇仁书院。算是初一,我两次不能升级,要离校,同学们说是因为一个姓梁的作文老师不喜欢我——他们说没有见过作文只差一分不及格的。那是“主要”科,不及格升级免问。
香港皇仁书院
年7月31日我离港到加拿大碰运气,要坐船十八天。是商业之行。到了多伦多,只几天解决了那里的出口商要处理的事,就决定留在北美读书。
在加拿大没有正规的大学收容,只能在那里自修英语。我以超龄的资格进入洛杉矶加州大学时,快24岁。那是年的秋天。
67年初,论文《佃农理论》只写好一章,芝加哥大学给我一个“*治经济学博士后”奖,要我到芝大去。我对他们说我还没有博士,怎可以接受“博士后”?收到的响应是他们不管我是不是博士,但我一定要去芝加哥一年才可以获该奖金。
这样,六个星期后我就把论文写完了。斩瓜切菜,但不少师友认为那是他们见过最好的经济学博士论文。
也是年初,我在长滩艺术博物馆举行摄影个展,盛况一时,多份报章大事报道,展期延长两次,也有好几家博物馆要请我去展出。考虑了几天,我决定放弃摄影,专研经济学。年我转到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做副教授,几个月后他们无端端地升我为正教授。
容国团是个天才,但运情没有我那么好。比我年长一岁的哥哥当年认为他是个音乐天才,但学音乐,弹什么钢琴的,家境欠佳的当年免问。其实阿团什么都是天才。
至55年间,他和我皆无所事事——我在父亲的商店工作,因为遇上 禁运,上不上班都一样。我们两个于是在街头巷尾到处跑,找其他孩子出气,*小钱。凡*乒乓球与踢毽子由他出手,而我则善于下棋(任何孩子玩的棋)与掷毫(即硬币)。
桌球阿团也有两手。正规的桌球要付钱,他付不起,但那些穷孩子玩的康乐球他是所向无敌的。还有,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阿团写得一手好字。
年的暑期,我在父亲位于永乐街的商店隔壁的一家凉茶店认识了一位名为关大志的摄影天才。他替我买了一部二百港元的旧照相机,教了我半个小时,我就摄得两帧作品入选香港国际摄影沙龙,而且两帧都被刊登在该年的年鉴上,所以兴趣转到摄影那方去。
阿团的家境没我那么好,在湾仔修顿球场旁边的一个工会的小图书馆工作。其实没有什么书,但有乒乓球桌一张,他天天在那里独自研究发球。记得年我离港的早上,到该工会找他,他教了我两招发球,也送我他惯用的球拍。该球拍遗失后几年前复得,今天又不见了。如果再出现,我会拿去拍卖,把钱捐出去。
认识阿团之前,我老是喜欢在附图位置再上一点的澳背龙村,到处找其他孩子游玩比赛。最好玩的是鎅风筝(以自己的风筝线把他人的线割断),其他有射或捕飞鸟、掷毫、弹玻璃珠子,我无所不精,所向无敌。
我也喜欢逃学,独自步行约一个小时到当时一个人也见不到的柴湾去钓鱼。永远是在水退时爬上水不深的巨石,等潮涨,把鱼丝一次又一次地抛出去。根本没有鱼,只是偶尔有很小的上钓,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抛,幻想着有大鱼上钓,到夕阳西下才回家。
今天我以想象力知名经济学行内,主要是这些孩子玩意训练出来的。
年,在湾仔书院,班主任叫郭炜民,因为我常常逃学、缺课,其他老师当然会大兴问罪,但郭老师永远迁就我。
一次,在大考前,我缺课,郭老师对其他同学说:“张五常看来是在家中准备考试了。你们不要学他,因为只他一个可以在一天自修一个学期的功课。”其实那天我也是去了钓鱼。
年回港任教职后,我有幸能跟郭老师进过两次午膳,感谢他的教诲之恩。
去年我的五卷《经济解释》竣工了,急着要送他一套,却得知他在几年前谢世了。
一代经济学大师张五常的少年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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